『春泽羲绯』【轩天】乖仔，衰仔
# 520专供
# 每一part都是相对独立的故事，画风都略有不同
1 小哭包与小绅士
“俊轩啊，入咗新学校要生生性性，畀心机读书，知嘛？”院长帮男孩整理好领带，慈爱地说道。
“嗯，我会嘅，院长。”男孩乖巧地点点头。
韦俊轩不自在地摸了摸胸前崭新的领带，他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礼服，但是院长嬷嬷说，在纳莎书院读书，每天都要穿礼服。
韦俊轩，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仔。虽然孤儿院里上房揭瓦调皮捣蛋的事样样少不了他，但自幼记忆力超群的他成绩向来优异，小升中时顺利地升入了九龙区数一数二的Band 1名校——纳莎书院。这是近些年来孤儿院孩子当中最好的升学成绩了，院长嬷嬷和老师们都很高兴，奖励了韦俊轩一整套崭新的文具，还有韦俊轩最爱的玩具——魔方。
孤儿院孩子的玩具向来匮乏，韦俊轩上一个魔方还是他8岁时参加数学比赛得到的奖品，由于被玩得太久，表层都有些掉色。新魔方很好看，是最新的动漫联名款，每一面除了颜色不同外，放在阳光下还可以看到代表各个颜色的精致的动漫神兽花纹。韦俊轩实在是太喜欢他的新魔方了，就连睡觉时也抱在怀里。
新学校的第一天，韦俊轩感觉还不错。老师和同学都很友好，学校的环境也很棒，田径场、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游泳池、音乐厅……都好大好气派，怪不得孤儿院的院长和老师都要他们好好读书上名校。
班里的好多同学都彼此认识，他们要么来自同一个直升的小学部，要么就在外面的补习班里是同学。韦俊轩的小学只有他一个人来了纳莎书院，他更没有在外面上过补习班，所以在一片喧嚣打闹中，他显得有些孤独。
不过没关系，第一天啧。乐天派的韦俊轩挤出一个微笑安慰自己。下课铃声一响，他又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的韦俊轩，背起书包就向门外冲去。
“𡃁仔，识做嘅，就交钱。”两个古惑仔装扮的人拦住了韦俊轩的去路，明摆着要来收保护费。
韦俊轩飞速在大脑中评估着局势，对方有两个人，还都人高马大身强力壮，自己硬碰硬肯定是打不赢的，他立刻顺势求饶：“我冇钱，两位大佬放过我吧……”
“冇钱？”古惑仔一号拎着他的衣领说道：“纳莎书院嘅少爷仔同我讲冇钱？当我傻吗？给我搜！”
古惑仔二号扯过他的书包便开始粗暴地翻找起来。书本、作业薄、文具散落一地，韦俊轩挣扎地想要阻止，但古惑仔一号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地钳制住了他的手脚，他完全动弹不得。
“大佬，真系冇喔。”古惑仔二号把空书包倒过来，示意已经全部搜过一遍了。“不过，呢个玩具几得意嘅，大佬你睇。”古惑仔二号把精致的魔方献宝似的拿给古惑仔一号看。今天的魔方被韦俊轩拧成了每一面都是小鱼图案，在阳光下还显现出漂亮的神兽暗纹。
古惑仔一号接过魔方满意地点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韦俊轩说道，“𡃁仔，今次就放过你，下次乖乖准备钱。”说完，还不忘在崭新的文具袋上踩上两脚。
挣脱古惑仔束缚的韦俊轩急红了眼睛，操起身旁垃圾桶旁的废弃铁棍就朝没走两步的人抡去。两位古惑仔不愧是棍棒底下揾食的人，被打得懵了不过2秒钟，就立刻反身和偷袭自己的小鬼干了起来。韦俊轩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过一会儿铁棍就被抢走，只剩下挨打的份。
“大佬，差唔多了吧，呢度喺学校附近，等阵被人报警就大祸了。”古惑仔二号和古惑仔一号说道。
“走！”两个古惑仔大摇大摆地走了。
“韦俊轩，你得嘅。韦俊轩，你系男子汉，唔可以喊嘅……”小男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声鼓励着自己，奈何眼泪仍然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地往下掉。今天的情绪控制显然超过了小男孩的能力范围了，尝试了多种方法遏制泪水无果后，男孩自暴自弃地扔下书包，坐在墙根下嚎啕大哭起来。
“同学仔，做咩喊啊？”
程天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韦俊轩的样子。像在泥堆里刚刚打滚过，浑身上下都灰扑扑的，脖子和嘴角还有青色的瘀痕，唯有一双满是委屈的眼睛因噙着泪而发亮，抬起头望向自己时，就像被遗弃的小狗渴望被收留般无助而可怜。
程天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巾递给这位校友，便开始了自我介绍，“你好啊，我系纳莎书院中学部1B班嘅程天。”
韦俊轩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程天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小男生，微微弯下腰递给他纸巾的样子活像请女仔跳舞的小绅士，就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像专门设计过一般温和又不失风度。小俊轩看得呆了，愣了一会儿才接过这个小绅士递来的纸巾，小绅士说自己叫程天，说完又对韦俊轩温柔笑笑。
程天，好好听的名字，就连笑容也好好看，还有小酒窝……韦俊轩接过纸巾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程天的温柔)里迟迟没有动作。
大概是小学部的小学弟吧，程天看着小孩呆呆的样子，心里做出了判断，拿过纸巾便蹲下来帮小孩擦眼泪。
“系唔系被人哈了？话畀哥哥知，哥哥帮你同老师讲，嗯？”程天耐心地问道。
被人擦干眼泪后小孩逐渐回魂，这才想起来做自我介绍：“我都系纳莎书院中学部1B班嘅，我叫韦俊轩。”
和自己是同班同学？程天看了看小孩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身量，略显稚嫩的仍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中学生，顶多就小4吧。程天挠挠头，继续问：“你点解要喊啊？”
小俊轩把自己被两个古惑仔打劫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程天听完，连忙问道：“你身体冇事吧？”
从小就打架经验丰富的韦俊轩摇摇头：“还好…”小孩顿了顿，接着说道：“但系我嘅魔方被佢哋抢走了……”小孩说到这，撇了撇嘴似是又要哭。
“魔方啧，你同你爹地妈咪话，叫佢哋再买一个畀你咪得咯？”程天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小孩听到这话，似乎是激活了泪腺，又开始止不住地哭起来。
程天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爱哭的小男生，一下子慌了神，只能学着爸爸妈妈安慰家里爱哭小妹的样子，抱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孩干巴巴地哄起来：“俊轩乖啦，冇喊啦……”
“我…系孤儿…冇爹地妈咪……”韦俊轩在程天怀里断断续续说道。程天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触到了雷区，连忙诚恳地道歉：“对唔住，我之前唔知……”
韦俊轩摆摆手，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强撑出一个笑容：“冇事，我都习惯了……”
程天摸了摸自己裤兜，眼睛一亮，拍了拍韦俊轩肩膀道：“你喺度等我，我好快返来。”
不一会儿，小绅士就小跑着回来了，他微微歪着头调皮一笑，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变出了一个雪糕杯塞进了还在抹眼泪的小孩手里。
“请你食嘅，vanilla味，你中意嘛？”小绅士体贴地问道。
看见雪糕的小馋猫哪还记得什么烦恼，微笑着说了声：“我中意, 多谢你。”便开始不理斯文地吃了起来。
小绅士看着小孩吃成大花脸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小馋猫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抬头看着小绅士，这才发现他居然没有吃，只是在看着自己吃。
“你点解唔食啊？”小孩小声问道。
“我唔系好中意食雪糕嘅。”小绅士回答道。
“哦~”小孩应声答道，心里却觉得奇怪，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吃雪糕的。
其实真相是，小绅士口袋里的零钱只够买一杯雪糕，但如果和小孩说了，怕不是又要惹他哭一场。哄了两场已经够了，再哄一次他可招架不住。说起来，家里的小妹哭他都没有这样哄过呢。
2 三剑侠
一个纸团轻轻砸来，不疼，只是有点痒。韦俊轩抬头看了一眼，老师正对着黑板板书，正是时候！便飞速弯腰拾起纸团。
“情报准确，学校开教师培训会，自习课无老师巡逻，逃否？”
一行整齐的小楷，一看就是程天的字迹。韦俊轩点点头，提笔写了个“逃！”后，抬头看了看老师仍然在板书，便找准时机将纸团扔给了前面一排的许修平。
无奈，许修平听课实在是太认真，被纸团砸了也浑然不觉。韦俊轩急得干瞪眼，好不容易越过半张桌子伸长了手刚要拍到许修平的肩膀，老师的视线就扫到了他这边。他只好缩回手作罢。
程天、韦俊轩、许修平，自打中一入学后，就不知怎的，成了形影不离的三剑客。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骑车打篮球一起，逃课追女仔就更加要一起啦。
和老师们想象的不一样，科科全优还身兼班长的程天，往往是作恶搞怪的提议者。依赖职权之便，程天往往有最为准确的线报，并据此制定出逃课的路线、时间以及规划。执行力一流身手敏捷的韦俊轩往往充当先锋队的角色，帮伙伴们探路打头阵（以及被发现时背锅）。乖乖少爷仔许修平只需要服从安排，以及在打破玻璃、砸破车窗等危急时刻贡献出自己的钱包即可。
“阿天，今日有咩玩嘅？”下了课，三人便快步走到了他们的“逃课专用通道”——学校垃圾房。只要忍着恶臭穿过垃圾房，就能从垃圾房预留的小门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学校。
“到咗你哋就知啦。”程天神秘笑笑。
三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家酒吧的后门，程天这才揭开关子：“呢度就系联兴社鸡头，爆谷看的场。”
韦俊轩恍然大悟，许修平还一脸懵逼。
“今日，我哋就系来复仇嘅！”程天和韦俊轩两人面对面站着，像最近流行的战斗陀螺动画片里的主人公一样握紧拳头摆好pose，超有默契地一起喊出了台词。
经过几番打探，程天和韦俊轩知道了那天打劫韦俊轩的两个古惑仔就是联兴社的鸡头和爆谷，私底下两人已经筹划了N个版本的复仇计划了，每一个都惊天动地威慑四方（中二无比透着傻气）。当两个宝贝终于意识到火力悠悠球、战斗陀螺、超能四驱车、神奇宝贝和数码暴龙都不能帮他们打败两个古惑仔之后，他们决定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到现场和他们决一死战！（请原谅，中学一年级小男孩的词汇都是这个风格）
“我发现，二楼有一个小房间佢哋好紧张，总系上锁嘅，一定系摆咗啲重要嘢。”程天小声说道。
“嗯！我哋今日就要深入敌军腹地，直捣黄龙！”韦俊轩握紧小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
“需要我做咩？”许修平问。
“你有一个最重要嘅任务，望风，一有人经过就通知我哋。”程天郑重地拍了他的肩膀，许修平点点头。
三人鬼鬼祟祟地通过后门楼梯悄悄到了二楼，韦俊轩拿出了一条铁丝，展示他从小就练就的绝技——撬锁。很快，门被打开，程天先机警地看了看确定房间没有装摄像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手套帮自己和韦俊轩都戴好，才领着韦俊轩快速闪了进去，留修平在靠近门口处透过门缝观察外部情况。
程天的推测没错，这里的确是古惑仔重要文件的放置地，不过古惑仔们的文化水平自然不会有多高，有几本显然是账本的东西，韦俊轩看了几眼就发现了十几个错别字以及几处数字算错。他指给程天看，两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反正佢哋数学咁差，我哋一于将呢啲数字全都改咗，到时佢啲要交数嘅时候交不出来，肯定要被社团嘅大佬打嘅，哈哈哈哈。”韦俊轩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我改呢两本，你改呢两本。”程天笑得拍大腿，便开始改起了账本。
没过多久，两个捣蛋鬼就把账本改好了，修平向两人做手势表示外面依旧没动静。两人便开始重新物色新的复仇对象。
“哎，呢个系咩？”韦俊轩翻箱倒柜后，找出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一拉开，里面是整齐摆着的一罐罐奶粉。
“奶粉？”程天把手放在下巴下，做出了一个柯南思考状，“电视剧演嘅，毒贩为咗掩人耳目，往往将白粉放喺奶粉罐入边。”
“有道理。”韦俊轩已经手速飞快地打开了一罐，闻了闻便说道：“的确冇奶味。”
程天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发现了两个好东西。“俊轩，你睇！”
韦俊轩朝着程天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两个装满了污水的地拖桶！他和程天相视一笑，便着手把剩下的几罐“奶粉”都开了，哗啦啦地全都倒进了地拖桶里。
完事后，韦俊轩正准备走，却见程天抱着几个奶粉罐跑到了窗边。
“仲唔走？”韦俊轩好奇地走到他身边。
只见程天正费力地把窗边几颗盆栽里的沙土放回奶粉罐里。“咁就唔会被发现了。”程天顽皮地笑笑。
韦俊轩惊叹地竖起了大拇指，“哇阿天你真系好醒目啊！”连忙帮手装起了沙土。
待几罐奶粉都装满了沙土，两人还耐心地拿出纸巾擦拭地干干净净，又原封不动地盖上了奶粉盖，安安稳稳地拉上拉链，把旅行袋摆回了原地。
搞定，复仇大计成功！
三人有惊无险地刚刚从后门走出来，还没走两步路，就听到了一个似乎是追着他们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快跑！”做了亏心事的三人立刻开始逃命似的跑了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条街道，确定后面没人跟时，三人才气喘吁吁地笑着喊停。
“其实，啱先嗰个人应该唔系追我哋嘅，我听到佢打电话，好似系约会迟到喔……”许修平缓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
“唔系啩！衰仔，你又唔早讲，你知唔知我几咁惊啊，心都跳出来了！”韦俊轩的气还没喘均匀，听到这话激动地拍了修平背一下。
“你又冇问，就系咁跑，我边有机会讲啧！”许修平辩解道。
“咁你做咩要跑啧！你唔跑我哋咪知咯。”
“我唔跑点追得上你哋呀，一个二个都跑得咁快！”
……
程天看着两人小学鸡似的斗嘴，在一旁乐得开心，从兜里拿出了薄荷糖嚼上了一粒。
“好啦，今日复仇咁成功，去阿珍士多庆祝咯。”程天打断还在吵的两人提议道。
“好，边个最后一个到就边个买单！”韦俊轩刚刚说完，就像兔子一样地冲了出去。程天也反应极快地跑了上去。
又慢了半拍的许修平这时才大叫道：“喂，等等我啊，次次都系咁嘅！”
3 警校嘅蚊好大只
“警察例行检查，全部人，身份证。”程天举着警员证领着一帮伙计冲进了酒吧。
程天四周围看了看，趁着手下在干活，便拿着手机走到了角落里。
“保险经纪：依家巡你嘅场，你去咗边啊！”
“电器仔：大佬啊，先朝早8点半，边个古惑仔8点半就开工嘅！”
“保险经纪：唔得闲开工得闲玩手机？！”
“电器仔：前晚睇波啊，唔知依家世界杯咩阿Sir。得了，系咪冇事啦？我返床瞓了🥱😴”
“保险经纪：衰仔😡我通宵开OT你睇波🤬”
“电器仔：😝😝”
程天一脸不悦地熄了手机屏，“收队！”
程天不会承认，他之所以一大早刚刚上班就专门带着一帮伙计去巡场子，是因为他好久没看到某人了。
就是有点想见他。
说起来是有些离谱的，程天悄悄在心里算过，从中一入学第一天开始，他和韦俊轩的每一次分离都没有超过3天。上学时的周末两人会一起打机，韦俊轩还会偶尔到他家饮汤食饭；至于寒暑假期两人更是几乎每天都以“写作业”为名约在一起四周围搞搞震；后来一起上警校又是同班同宿舍；再后来入警队又分到一个区一个部门……过去十多年，他似乎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那张对着自己坏笑的脸，一伸手就可以揽住那人的肩膀，一侧过头就可以和那人说悄悄话，一嘟嘴就可以得到那人的一个吻……
但是，自从韦俊轩去当卧底后，两人最好的情况也只是一个星期在安全屋见上一面。平日里保持联络的方式就只有韦俊轩鬼画符般的数薄，以及聊天软件里三言两语就惹得自己火大的“电器仔”。
程Sir从口袋里拿出了薄荷糖，耳旁又响起上一次小卧底警告自己的话：“冇食咁多薄荷糖啊，杀精嘅！”
本来只倒了一颗的程Sir想起这话，又狠狠倒了好几颗。
“杀就杀咯。”程天斗回想自己这段时间因某人的缺席而寡淡无味的幸生活，斗气地嘟囔道。
作为NB的头，程天除了要扫场抓犯，自然也少不了必要的官僚任务。这天他在总区警署进行季度述职之后已经快十点，连续通宵了2天的程Sir决定放自己回去休息一晚。他本来就困得不行，停车的地方又属于背光区，他正准备打开车门，就踢到了一个有点软的东西。
“痛啊……”
熟悉的声音一响程天瞬间就醒了一半。只见他朝思暮想的人一边捂着头一边笑嘻嘻地把怀里捂着的还有温度的三明治和猕猴桃果汁递上前。
“大佬啊，呢度系总区警署啊！成个香港最劲嘅警察喺噻度，你依家系古惑仔，跑来呢度唔惊死咩！”他接过三明治和果汁，就立刻数落起小卧底来。
“唔系有程Sir喺度嘛。”小卧底没心没肺地笑着，眼见handler还板着个脸，连忙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小声撒娇道：“人哋挂住你嘛…去到差馆又唔见你架车，但系其他伙计又咪走，所以我就来呢度揾你咯……”
“咁你可以send个message嘛！”
“人哋想畀你惊喜咋嘛！”小卧底帮手拆开三明治，“知你一定冇食饭啦，快啲趁热食，乖啦~”
本来只是吃三明治的，吃着吃着两人不知怎的两人就吻在了一起。本来说好了开车送小卧底一程的，送着送着不知怎的两人就滚到了一起。
两人都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兄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了。不过，两人都确定，肯定比在警校时两人第一次滚到一起要早得多。
……
“喂，听日修平就要返来过年了，你话佢睇得出来嘛？”韦俊轩撑着脑袋，意有所指地敲了敲自己和程天的枕头。
程天笑着摇摇头，两人的眼神交汇的一霎那都瞬间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咁系睇唔出啦，佢水平系咁样嘅！”两人大笑。
中学毕业后程天和韦俊轩都直接考进了警校，许修平尽管也想当警察但无奈被家里人安排了出国留学，三剑侠只好短暂分离。不过在寒暑假期，少爷仔都会记挂着他的好兄弟，带着从国外买回来的手信邀请他们出来聚会。听着两人对于警校训练添油加醋的夸张描述，少爷仔时常惊得一愣一愣地，为他俩加了不少好菜，“你哋辛苦了，来，多食啲补补。”两人偶尔也会对自己又吃又拿的行为感到一丝愧疚，但看着少爷仔充满求知的钦佩目光，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人家爱听，我们只是得点好处，合情合理，没问题。
“如果，我系话如果，修平睇出来了，点算啊？”韦俊轩接着问道。
程天侧过身子，想了想说道：“咁我就话，系你勾引我先嘅。”
“哦！”韦俊轩夸张地大叫道，过了一会儿顽皮地眨眨眼睛笑着说道：“咁我就话，我勾引完之后呢，你系咁强奸我。”
程天被逗笑，狠狠地捶了韦俊轩的胸口几下。
“喂，痛啊，我要同修平投诉，你谋杀亲夫啊！”
程天不说话，笑着将拳头下移攻打别的部位。
“哇，阿天你噻唔噻咁狠啊，你唔心痛我都要为你下半生嘅幸福着想啊！”韦俊轩一边嘴上不饶人地抱怨，一边宠溺地笑着任由程天打。
“你讲清楚，系下半生定系下半身啊？”程天说道。
“你觉得呢？”韦俊轩抓住程天作怪的两只手放到胸前，这才开始反攻地吻回去。
…
“喂，韦俊轩你属狗嘅咩！你睇下你……”程天站在镜子前指了指脖子上领子都遮不住的“可疑痕迹”，抱怨道，“修平等阵问起点解释啊！”
看着自己的一番杰作，韦俊轩笑着说道：“啊…你就话警校嘅蚊，又多又大只…哈哈哈哈哈……”
“哎？阿天，你条颈点回事啊？”一会儿的聚餐上，许修平果真问了这个问题。
“啊，你唔知，警校嘅蚊呢，又多又大只……”程天硬着头皮答道，顺便瞪了憋笑憋得脸都红了的某人一眼。
“俊轩，你笑咩？咁好笑咩？”许修平疑惑。
“冇…我只系觉得嗰啲蚊好识货，专登拣阿天呢种细皮嫩肉嘅来下手…可能好味啲啩…哈哈哈哈哈哈……”韦俊轩笑得放肆。
程天向某人递了个眼刀，心里骂道：“系呀，我唔只识，仲好熟添，我仲知，最大最衰嗰只蚊就叫作韦俊轩呢！”
4 断线
无力感，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无力感侵蚀着、吞噬着、淹没着他。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正在被人推下山崖，令人恐惧的不是即将粉身碎骨，而是此时此刻失重的无力。
他在恐惧。
他不怕被上司骂一顿，他也不怕被降职减薪甚至革职，他甚至不怕死。
但他害怕面对他。
这次，他真的对不起他。
“古Sir，呢份文件系咩意思？”
他极少这样直接敲开上司的门质问，他向来都是最知道怎么守规矩的那一个。
“上头嘅意思，呢个就系最后嘅结果。”古Sir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答道。
“古Sir……”他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上司打断。
“阿天，我知你想讲咩，但系，我都系嗰句，呢系上头嘅意思，我都冇办法。”
他知道再争辩也是无意义，握紧着拳头离开了。
他的拳头就这么没松开过，先是捶办公桌，而后是办公室的承重墙，再然后是自己的头。
他不觉得痛，只是脑海里不知怎的蹦出了某人曾说过的一句话。
“傻猪猪来嘅！边有人嬲系打自己嘅！”
他苦笑地摇摇头，目光停在了办公桌上一张年代久远的合照。按理来说，自从卧底开始任务之后，警局里所有和卧底的资料都应该清理，不留一点痕迹。但这张照片被悄悄留下，三个小男孩，一个故意不笑摆着副chok样，一个睁大了眼睛才发现镜头，个子最小的那个故意踮起脚尖在两人身后摆着个搞怪的鬼脸。
“衰仔。”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的他敲了敲相框，不知在骂谁。
尽管，古Sir每一次都以数薄为借口指责韦俊轩，但他是卧底又不是会计师，上头真正关心的向来也不是古惑仔的生意流水，而是实打实的任务效果。平心而论，韦俊轩的卧底任务其实完成地很不错，前前后后，他端掉了3个大型制毒窝点，阻断了十几次百万量级以上的大型交易，2次亿级以上的超大型交易。若卧底界也有绩效评比，韦俊轩绝对可以拿到不错的成绩，年终奖比薪资都多的那种。
但随着任务的不断深入，韦俊轩交上来的证据也越来越敏感，终于，敏感到了敏感界的天花板，得到了一纸禁令。
在警队摸爬滚打十余年，程天自然知道每一个案子背后都交织着错综复杂的利益，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好与坏，黑与白，在这之间还有太多灰色空间。但知道与亲历终究是两码事。尤其是，他知道那一条条看似普通的情报，都是自己的小卧底踩着钢丝玩命换来的：一个个可疑名字背后，是小卧底的一场场勾心斗角虚以委蛇的宿醉；一个个接头地址之下，是小卧底的一次次生死边缘线的挣扎与试探……尽管小卧底总是吐槽古Sir打官腔，总是对他这个handler的嘱托不耐烦，但程天知道，小卧底对任务比谁都更上心。
毒品资金终究是要洗白，小卧底的最后一条线报就是地下钱庄的流水记录，确凿证据之下，幕后大老板应该就要显形。但能够在钱庄里有稳定的过亿流水洗钱需求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在黑帮深入渗透政界的HK，保护伞一遮，哪还有公义的立足之地？
这个终止任务的理由，他接受起来都勉强，何况小卧底呢？
“韦俊轩，你仲记得警察守则嘛？最基本嘅服从上司命令，你明唔明啊！”天台，古Sir指着韦俊轩大骂道。
“我仲系警察咩？我系嘅话点解唔畀我复职啊！”
“要求你保持静默系上头嘅意思，我都冇办法。”
“静默，静默，实打实嘅证据有了，幕后大老板就要抓到了，叫我静默，原来上头嘅意思就系咁嘅。”韦俊轩冷笑了一声，扭头就要走。
“喂，你咩态度啊？”
“冇啊，服从上司命令，返去静默咯。”韦俊轩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程天，今朝早我同上头开咗会，一致认为，韦俊轩依家嘅状态已经唔适合做卧底。鉴于佢一再踏破法律底线，决定即刻对佢执行停职处分。”
“古Sir，我觉得中间应该有啲误会……”程天试图解释。
“呢个就系最后通知，冇得商量。”
“太子被杀，韦俊轩的确嫌疑最大，但系，仲冇实质证据，上头唔应该咁武断下结论嘅！”程天激动地说道。
“阿天，我知你同俊轩嘅感情好，但系，佢已经同之前唔同了。我哋系警察，唔可以被私人感情影响太多。”古Sir拍了拍程天的肩膀劝道。
“但系……”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他想说的话都不是想对眼前人说的。
他安静地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九龙区警署大楼，离开了喧嚣的市中心，回到了那间空置已久的安全屋里。
他上次在电视柜的暗格放下了送给小卧底的生日礼物，就是那个小卧底放日记和数薄的地方。
自从静默后，小卧底应该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卧底停职后安全屋要回收，小卧底应该之后也不会再来了。
他要拿回他的礼物，那个漂亮的魔方，他的小卧底最喜欢的魔方。
当他再打开暗格时，却发现魔方已经不见了。
看来小卧底已经拿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竟有点难过。
他的小卧底，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愿留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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